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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開鑫:入帖尊碑意猶狂――書法“五知”漫議
時間:2014年06月24日 來源:bv伟德官网 作者:bv伟德官网 瀏覽數:9751
 

□何開鑫
 

        在中國書(shu) 法的發展史中,草書(shu) 以其表現形式的自由奔放,變化萬(wan) 千及主觀情感的宕蕩起伏而被曆代書(shu) 家和觀者所喜。草書(shu) 因此又被認為(wei) 是一種最難掌控和表現的書(shu) 體(ti) ,成為(wei) 無數書(shu) 家窮其一生“痛並快樂(le) 著”的執著追求。草書(shu) 本體(ti) 所需的激蕩澎湃,運筆用墨的細膩述說,既是一種糾結而又難棄的矛盾,更是一種“過橋南岸尋春去,踏遍梅花帶月歸”的吸引。
        在我與(yu) 中國書(shu) 法近五十年來的生命同行中,草書(shu) 總是讓我情有獨鍾沉醉其間。每每激情揮毫之後,上述的困擾總浮現眼前沉於(yu) 腦海。我就在這樣的亢奮、不滿、碰撞及思考中走到今天。不斷思索,不斷總結,多年習(xi) 草的一些創作體(ti) 會(hui) 漸漸清晰,我將其概括為(wei) :五知。
        五知,就是筆墨知能、起收知製、縱橫知功、宕蕩知勢、綿逸知氣。
        筆墨知能,就是作者掌控工具、材料的能力。作為(wei) 一個(ge) 習(xi) 書(shu) 者,首先要知筆懂墨。這並非易事。要知每支毛筆均有鋒穎的長、短、粗、細、軟、硬之分,墨又有濃、淡、幹、澀、焦、釅之別,這都會(hui) 形成各自獨特的筆性墨語。作者在創作時,紙、筆、墨的相生相融就會(hui) 表現出完全不同的藝術效果。筆墨知能,看似顯於(yu) 物外,實則飽含作者內(nei) 心情感。隨著章法、字法、心法的積澱嫻熟,作者於(yu) 用筆的提、按、頓、挫、絞、轉、收毫、鋪鋒中,將此二者融於(yu) 一爐,高下立見。這有點像一位出色的乒乓球選手,能把手中的球拍玩得反轉自如,技術爐火純青時,則人球合一,球隨心轉。
       起收知製,是書(shu) 者下筆後的點畫表現、控製。古人雲(yun) :一點成一字之規,一字乃終篇之準。開筆的一點,既是局部,也是書(shu) 法整體(ti) 一個(ge) 重要的組成部分,因為(wei) 它有不可覆蓋性和逆轉性。通過多年來對碑、帖經典法帖的研習(xi) 、把玩後,尤其感覺到每一筆下筆的起、轉、收過程至為(wei) 重要。我將此理解為(wei) “起四、收五、二三原理”。“起”筆一般有釘、截、逆、順四種行跡表現;“收”有露、針、飄、節、鉤五種;所謂二三原理,我亦稱之為(wei) “彎道技術”,即:每一點畫改變勢的運行方向,或與(yu) 另一筆搭筆時節點呈現出“衄(nǜ)挫”形態後,線條的內(nei) 側(ce) 為(wei) 二、外側(ce) 為(wei) 三的行跡洇跡現象。創作中,要在某一個(ge) 局部達到這樣的效果較為(wei) 容易,但要通篇連貫筆筆精彩,且又一氣嗬成,那難度就非同一般了。因為(wei) 每要完成這一書(shu) 寫(xie) ,筆法上須有一個(ge) 個(ge) 頓、轉,用筆上疾徐的良好控製及其它的技術動作來完成漢字結構上的“轉彎抹角”。此刻,隻有在作者神清氣爽、意定神閑的理性把筆過程中方能觸及。
        縱橫知功,是說書(shu) 法形式的基本構成,這個(ge) 構成的基本元素就是“線”。線的穿插、組合、聚散,也就是書(shu) 法作者對“線”的理解和演繹功力。從(cong) 書(shu) 法的傳(chuan) 統觀念來講,一般都不稱“線”,稱為(wei) 筆畫或點畫,而在現代漢語中習(xi) 慣稱其為(wei) “線條”,這也有點西方美學的概念。在當代,用“線”來概括或解讀書(shu) 法的點畫和筆畫,沒有太大的障礙。書(shu) 法的積點成線、由線到麵,所呈現的就是章法中的一種縱橫之態。線的方向性運動有四種形態,“橫、豎、斜、孤”,同時還有長度、角度、力度的表現,尤其“力度”,可以說是“線”的質感在書(shu) 法中最核心的部分,也是最玄妙的部分。我們(men) 與(yu) 古人最大的差距就在於(yu) “線”的質感表現上。公元772年,僧懷素途經洛陽拜會(hui) 顏真卿而引發的著名的“儒僧論書(shu) ”中,“孤蓬自振、驚沙坐飛、飛鳥出林、驚蛇入草、坼壁之路、一一自然、屋漏痕”等著名論述,都是對“線”的形態、質感的精妙概括。此後,懷素的《藏真帖》、《聖母帖》、《律公帖》均深得壁坼、屋漏之法,讓醉素狂草進入了一個(ge) 新的曆史性高峰。
        宕蕩知勢,說的是集“線”成字後的章法形式。包括在視角上次第出現的“大小、枯濕、欹正、連斷、向背、行氣”六個(ge) 構成元素。它對書(shu) 者的核心要求是:提升審美眼光、統攝矛盾關(guan) 係。李白《草書(shu) 歌行》:“恍恍如聞神鬼驚,字字隻見龍蛇走。左盤右蹙如驚電,狀同楚漢相攻戰”,就是一個(ge) 偉(wei) 大的詩人對一個(ge) 偉(wei) 大書(shu) 法家“宕蕩知勢”的真切感受。也難怪狂放不羈的詩仙會(hui) 在懷素的草書(shu) 麵前“舞之,蹈之,歌之”了。我之體(ti) 悟為(wei) :勢貫於(yu) 上下,氣通於(yu) 隔行,神附於(yu) 點畫,韻生於(yu) 筆墨。
        再說綿逸知氣。林語堂先生有一句話:一切藝術的悶葫蘆都是氣韻問題。講的是所有不成功的藝術作品都是由於(yu) 氣韻不暢而導致的“悶”的現象。由於(yu) 種種原因,不同作者創作的作品均會(hui) 呈現出各自不同的氣息,有“狂來輕世界,醉裏得真如”的癲狂氣,也有“真力彌滿,萬(wan) 象在旁”的豪放氣,有“月明華屋,畫橋碧陰”的飄逸之氣,也有“不著一字,盡得風流”的含蓄之氣。在創作完一幅作品後,我們(men) 有時會(hui) 感到“頤指氣使”的過頭,有時又產(chan) 生“心到筆不到”的無奈。所以,從(cong) 精神層麵來說,一幅好作品應避免上述的缺陷,應有一種“天風浪浪,海山蒼蒼”和“不激不勵,風規自遠”合二為(wei) 一的綿逸之氣;綿,是指綿綿不斷,能受疾徐、強弱閘門控製的一股心氣;逸,是指“猶之惠風,荏苒在衣”的飄逸之氣,也包括一種靈氣、朝氣和書(shu) 卷氣。
        多年來,我在書(shu) 法的研習(xi) 和創作中,逐漸體(ti) 會(hui) 到:書(shu) 法,始於(yu) 點畫,緣於(yu) 守持,歸於(yu) 性靈。三者相融方能成為(wei) “善書(shu) 者”。書(shu) 法,不是孤立的墨跡,它的背後是一種深沉、執著的人文理想和情結。

  “承物遊心識晉唐,知質通變亦守常。起四收五解二三,入帖尊碑意猶狂。”這算是我多年習(xi) 草的一種感悟吧,願與(yu) 諸君共勉之。

    (該論文發表於(yu) 中國書(shu) 協《三名工程》作品集作者創作筆談、《筆墨東(dong) 方國際書(shu) 法大展》論文集、四川日報文藝評論版等刊物)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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